2007年2月12日 星期一

往日不再,君子無道

近來,常聽到人在感嘆現在的政局混亂致使國家空轉,這我亦身有同感。但,有許多朋友把原因歸咎於現在的政壇上無治國之能人,並且緬懷於過去所謂精英領導的年代,認為現在之混亂乃是因為主政者之無能所造成。對此,在下難以茍同,並且必須指出,這是無能之人推諉卸責的說法。更明白地說,台灣的亂象是的根源是來自於台灣人的無能(包含我)。將罪過推給政治人物,是為了消除對於自己的無力找理由,別忘了,這些政治人物就是我們選出來的,即使你沒有投票給他,甚至是你投的是「杜爛票」,你也是間接地將他推向高位。因為,我們接受了這個選舉制度,我們奉行民主的遊戲規則,所以使他成為領導者,「他的行為,我們的責任」。將罪過推給媒體,是為了自己的低劣品味找藉口,別忘了,這些媒體是靠收視率而活的,就是因為我們都愛看這些低劣的節目,所以媒體才不斷地推出這些內容。

你要政治人物有德有能,回到精英領導的年代,讓他領導大家走向光明的未來嗎?別傻了,歷史是無法回頭的,只要有出眾的人物出現,抹黑毀謗必然接踵而至,所謂的清者自清是在蓋棺之後才能夠還其清白,而在當下此人便已經被封殺了,這將導致--有德之人都是已死之人,在這樣的社會中,你永遠都可以舉出有德之精英,但他們不是死了就是下野,檯面上永遠不會有好人,這就是我們台灣人造就出來的荒謬。

當今真的沒有才徳兼備之人嗎?絕對有,只要你能夠放下成見,聽其言觀其行,人才無所不在。但謠言毀謗卻從來沒有停過,因為「惡意」是人類之本性,就個人而言或許者只有微不足道的小惡,但在整個社會之中卻凝聚為「巨大的惡意」,每個人其實都是此一「巨大的惡意」的構成,為整個社會共謀的「共犯結構」。而這樣的「惡意」凝聚於心,發乎成言語,就成了謠言毀謗,是以只要人類還是人類,這樣見不得人好的「惡意言語」就不可能停止。過去,要抑制這樣的傷害可以使用言論管制與思想控制,言論管制可以使用報禁、書禁、秘密警察來達成,思想控制則透過宗教、教育來形成。但是隨著時代的演進,上述的手段皆已崩潰,在言論自由、信仰自由、講學自由的前提下,言論管制與思想控制已經是完全不可行的方案,所以我們看到此「巨大的惡意」不斷地在我們的社會中凝聚、發酵。現在,國家的手再也不可以伸到我們的心中,抑制每個人心中小惡的責任落在每個個人的身上,而今這些「惡意言語」仍持續傷害我們的社會,就是我們台灣人們每一個個人的無能。

即便國家強行管制言論,阻擋一切惡意攻訐,但在所謂的「最高道德標準」的前提下,仍然會造成「活人無好人」的窘境。因為既稱最高,所以你用永遠可以提出比現在的標準更高的標準,最終導致高不可及的荒謬標準。即便被攻擊者本身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完美無瑕,但是只要他的配偶、子女、下屬有任何可挑剔之處,在「最高道德標準」的命題下,其人也必須概括承受,而且不限於此,隨著時間的發展,師生、兄弟、朋友或其他的關係人,也將在所謂的「最高道德標準」影響下,一一被視為評斷標準。所以,適當道德標準才是一個成熟的政治環境中應有的標準。何謂適當的道德標準,於政治而言即是符合「政治倫理」之行為準則。何謂「政治倫理」,即是於政治--此一特定領域中的倫理,是諸多「特定領域倫理」中的一種。何謂倫理,即是社會中每一個人的價值觀所凝聚而成的共識,而從事領域工作之人應在此社會共識中扮演何種角色即是所謂的「特定領域倫理」。過去,台灣人都習慣於「條件給付」式的倫理與價值觀,但在思想控制與時代變遷的雙重影響下,過去修身、齊家、治國、平天下的世界觀已經完全與社會現況脫節。現在,在此新時代中,我們無法凝聚一個共識作為大家都能遵守的行為準則,只能一昧地要求更高的標準,如此任性妄為,如小孩子般地無理取鬧,亦是我們台灣人之無能。

台灣之亂,在於全體成員之無能。所以,即便自外國引進新穎之制度,但由於程度不足,只能仿其外表而無能學其內涵。此非制度之不良,而是我們無能執行,導致上有政策下有對策,變成更加畸形的體制。又,體制即便不良,若有才德兼備之人能夠撥亂反正,則尚有可為,但現在的台灣不但毀謗、流言充塞,而且對於執政之人一昧雞蛋中挑骨頭,結果是弄走了不怎麼爛蘋果,換上一個真正的爛蘋果,再弄掉了一個爛蘋果,換上一個更爛的蘋果。再加上人亡政息之惡習,政策每每難以持久,導致為政之人別無選擇,所有政策唯有求快、求短、求立竿見影,否則誰知道明天還有誰記得要去執行前人的政策。如此,體制不良、人謀不臧台灣怎能不亂?

所以唯一治療之法唯從根本做起,提昇我們每一個的知識與智識,使整體國家社會文化得以提昇,從根本層面支撐民主、法制、憲政之社會體制,讓適才之人皆能發揮所長,不因惡意攻訐而去職。對的政策不會因為執政更替而中斷,如此施政方能可長可久。至此,制度健全且適才適用,台灣方能由亂而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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